Monday 14 August 2017

讀大學,不要只做粉飾CV的事

致即將入大學的您:

剛完成「一試定生死」的階段,現在的您應該期待著新生活吧。入大學彷彿脫掉枷鎖,何止讀書、上莊、住Hall、拍拖、Part time這基本的大學五件事,當年年少氣盛的新丁有十萬八千件事想試想做。要過三爆四,同時又想搏盡無悔。

可惜,現實跟FF硬是存在落差。記得某天O Camp,大學系會請來各會計師公會,講解他們公會的歷史、架構、成師之路等等。才剛剛跨過一個十級難的A-Level(是的,仍是A-Level),你現在跟我說數年後畢業工作的事?這兩小時講解的內容著實有點殘酷,作為一名憧憬美好大學生活的Freshman,我一句都聽不入耳。

開學後數月,輪到Big 4的乜乜 Club、乜乜 Elite等等出動,介紹各公司的歷史、服務範圍、願景,重點講解他們的咩Club咩Programme對在座各位的個人和將來事業發展有什麼幫助。

「嘩,入到呢個Programme可以優先考慮成為intern喎。」
「嘩,呢間公司好似幾正咁。」

跟同學們一起聽Talk,大家好像聽完化妝品店的BA promotion,紛紛師奶上身:
「呢隻粉底唔錯咁」「Join member好似幾抵喎」「仲有sample送添」

大家都說心癢癢,有internship機會噢,很吸引噢。記憶中當時四間之中三間有這種東西,我報了其中兩間。當時,我是Year 1。

原來入乜乜Club都要經過group discussion和interview的考核,模式跟考grad job差不多。這個interview算是入學後,首次面對未來公司的面試。在宿舍換上一套黑色套裝(其實是莊suit),然後坐地鐵到金鐘,花了一輪才找到玻璃𨋢,之後⋯⋯之後的事不用提了,被秒KO。

返回宿舍,換回便服,繃緊Chok住的身體即時放輕鬆。Roommate問我:「你們讀商科的,Year 1就要到公司面試嗎?」

我坐在書桌旁,久久沒有說話。Year 1就要面試,是為了成為將來眾人眼中的會計師嗎?我沒有答案,只知道今次要是敗北了,是代表畢業找工作會輸在起跑線嗎?至於另一間,交完申請表後就音訊全無。兩間都失敗了,internship也隨之夢碎。這感覺不好受,原因不是沒有未選中,而是我不想現在就要過這種與工作接軌的生活。

在香港這精英主義的地方讀書,不止internship,還有報exchange,申請scholarship,到最後報grad job,都是看GPA跟爆四有多接近、看你的CV有多亮麗。最殘忍是,連些少蜜月期也沒有。前輩一致忠告,Year 1炒左,後面怎努力也追不了。

來到剛開學的Year 2。

師姐問:「剛剛暑假有沒有做intern?」「沒有?這不行的,你要做一份Big 4 intern,一份Bank intern,到時你找grad job時才會容易點。」

找intern仍不夠,還要挑公司嗎?

「是的,在一間無名的細舖做intern,做來幹嘛?Intern的名字很重要。」

在Year 2的暑假,我找到了一份算是知名公司的intern。由六月一日返到開學前一天,整個暑假就在打工。

剛派了人生第一次散水餅,翌日Year 3開學,是Final Year了。各大Big 4再次出現,又再跟同學去聽talk,同樣是公司的歷史、服務範圍、願景,不同的今次是recruitment talk。除了人家sell他們,你也要sell自己的package。在talk完結後,還要圍著各公司代表問問題套料。新丁躲在人群後,暗暗想人人都這麼進取,我是否也要說兩句以顯示自己的存在?

九月十月忙著遞交申請表,之後應付大大小小的assessment,group discussion 和interview。來到interview一關,才知道CV上那數行hard sell自己的文字有多重要。如果沒有那數星期的intern,我都不知怎樣"demonstrate my problem solving skills";如沒有上莊,又不知怎樣形容"leadership skills";如果GPA數字低一點,相信連interview的機會都沒有。Final Year還要追hon,日忙夜忙,搞足三年,就是為了......一個offer。

然後,便接上審計新丁的故事。

沒有太大驚喜吧?跟著大伙兒的步伐走,或者這樣說,新丁更要慶幸跟得上步伐,在路上沒有被撇下。走在大路上的故事沒什麼好說,反而有時走失了,看到的風景可能更美、更令人著迷。

在宿舍的夜話,在圖書館的下午陽光,在環校跑流過的汗水,在Soc房的year plan,在校園擺過的展覽,在大學頒獎台領過的獎牌,在走堂換來的時間食的下午茶,在世界各地相識的朋友,在OB七天叫過的口號,在越南跳過的大媽舞......那些年的回憶,雖然不是CV上那堆砌出來的英文字,但這些才是最值得重提回味的記憶。

有師弟妹問我,讀會計辛苦嗎?做會計/審計是不是很辛苦?

首先不要老早把讀什麼跟未來的工作扯上關係,讀大學沒錯是增進知識,但得到的不應局限於書本的知識。你大可以說:「現實是殘酷的,現實就是要你Year 1就chur intern,chur GPA,新丁你夠膽講你冇摺lib讀過書?」

新丁前傳這故事,靈感多得大概可以再出一本書。作為一個接受本地教育的過來人,容許我先簡單說一句:你可以讀很多個degree,讀很多次大學,但第一次的Undergrad就只有那一次,那最青澀的一次,最無包袱的一次,最無知卻是最有求知慾的一次。人各有志,想清楚你想怎樣利用這四年的大學時光。

已離開大學4年的新丁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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